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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曰:
亲爱无过弟与兄,便从酒后露真情。
何清不笃同胞义,观察安知众贼名。
玩寇长奸人暗走,惊蛇打草事难成。
只因一纸闲文字,惹起天罡地煞兵。
当时何观察与兄弟何清道:“这锭银子是官司信赏得,非是我把来赚你。后头再有重赏。兄弟,你且说这夥人如何在你便袋里?”只见何清去身招文袋内,摸出一个经摺儿来,指道:“这夥贼人都在上面。”何涛道:“你且说怎地写在上面?”何清道:“不瞒哥哥说,兄弟前日为赌博输了,没一文盘缠。有个一般赌博的,引兄弟去北门外十五里,地名安乐村,有个王家客店内,凑些碎赌。为是官
司行下文书来,着落本村,但凡开客店的,须要置立文簿,一面上用勘合印信。每夜有客商来歇宿,须要问他那里来,何处去,姓甚名谁,做甚买卖,都要抄写在簿子上。官司查照时,每月一次去里正处报名。为是小二哥不识字,央我替他抄了半个月。当日是六月初三日,有七个贩枣子的客人,推着七辆江州车儿来歇。我却认得一个为头的各人,是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。因何认得他?我比先曾跟一个闲汉去投奔他,因此我认得。我写着文簿,问他道:‘客人高姓?’只见一个三髭须白净面皮的,抢将过来,签应道:‘我等姓李,从濠州来。贩枣子去东卖。’我虽写了,有些疑心。第二日,他自去了。店主带我去村里相赌。来到一处三叉路口,只见一个汉子,挑两个桶来。我不认得他。店主人自与他厮叫道:‘白大郎,那里去?’那人应道:‘有担醋,将去村里财主家卖。’店主人和我说道:“这人叫做白日鼠白胜。他是个赌客。’我也只安在心里。后来听得沸沸扬扬地说道:‘黄泥冈上一夥贩枣子的客人,把蒙汗药麻翻了人,劫了生辰纲去。’
我猜不是晁保正却是兀谁?如今只捕了白胜,一问便知端的。这个经摺儿是我抄的副本。”何涛听了,大喜。随即引了兄弟何清,迳到州衙里,见了太守。府尹问道:“那公事有些下落么?”何涛禀道:“略有些消息了。”府尹叫进后堂来说。仔细问了来历。何清一一禀说了。当下便差八个做公的,一同何涛、何清,连夜来到安乐村,叫了店主人做眼,迳奔到白胜家里。却是三更时分。叫店主人赚开门来打火。只听得白胜在床上做声。问他老婆时,却说道:“害热病不曾得汗。”从床上拖将起来,见白胜面色红白。就把索子绑了,喝道:“黄泥冈上做得好事!”白胜那里青认。把那妇人捆了,也不肯招。众做公的绕屋寻赃寻贼。寻到床底下,见地面不平。众人掘开,不到三尺深,众多公人发声喊,白胜面如土色。就地下取出一包金银。随即把白胜头脸包了,带他老婆,扛抬赃物,都连夜赶回济州城里来。却好五更天明时分。把白胜押到前,便将索子捆了。问他生情造意。白胜抵赖,死不肯招晁保正等七人。连打三四顿,打的皮开肉绽,鲜血迸流。府尹喝道:“告的正主,招了赃物,捕人已知是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了。你这厮如何赖得过?你快说那六人是谁,便不打你了。”白胜又捱了一一歇,打熬不过,只得招道“为首的是晁保正。他自同六人来纠合白胜与他挑酒。其实不认得那六人。”知府道:“这个不难。只拿住晁保正,那六人便有下落。”先取一面二十斤死囚枷,枷了白胜。他的老婆也锁了,押去女牢里监收。随即押一纸公文,就差何涛亲自带领二十个眼明手快的公人,迳去郓城县投下,着落本县,立等要捉晁保正,并不知姓名六个正贼。就带原解生辰纲的两个虞候作眼拿人,一同何观察领了一行人,去时不要大惊小怪,只恐怕走透了消息。星夜来到郓城县。先把一行公人并两个虞候,都藏在客店里。只带一两个跟着来下公文。迳奔郓城县衙门前来。
当巳牌时分,却值知县退了早衙,县前静悄悄地。何涛走去县对门一个茶坊里坐下吃茶相等。吃了一个泡茶,问茶博士道:“今日如何县前恁地静?”茶博士说道:“知县相公早衙方散,一应公人和告状的,都去吃饭了未来。”何涛又问道:“今日县里不知是那个押司直日?”茶博士指着道:“今日直日的押司来
也。”何涛看时,只见县里走出一个吏员来。看那人时,怎生模样?但见:
眼如龙凤,眉似卧蚕,滴溜溜两耳悬珠,明皎皎双睛点漆。唇方口正,髭须
地阁轻盈,额阔顶平,皮肉天仓饱满。坐定时浑如虎相,走动时有若狼形。年及
三旬,有养济万人之度量。身躯六尺,怀扫除四海之心机。上应星魁,感乾坤之
秀气;下临凡世,聚山狱之降灵。志气轩昂,胸襟秀丽。刀笔敢欺萧相国,声名
不让孟尝君。
那押司姓宋名江,表字公明,排行第三,祖居郓城县宋家村人氏。为他面黑
身矮,人都唤他做黑宋江。又且于家大孝,为人仗义疏财,人皆称他做孝义黑三
郎。上有父亲在堂,母亲丧蚤。下有一个兄弟,唤做铁扇子宋清。自和他父亲宋
太公在村中务农,守些田园过活。这宋江自在郓城县做押司。他刀笔精通,吏道
纯熟,更兼爱习枪奉,学得武艺多般。平生只好结识江湖上好汉。但有人来投奔
他的,若高若低,无有不纳。便留在庄上馆谷,终日追陪,并无厌倦。若要起身,
尽力资助。端的是挥霍,视金似土。人问他求钱物,亦不推托。且好做方便。每
每排难解纷,只是周全人性命。如常散施棺材药饵,济人贫苦,周人之急,扶人
之困。以此山东、河北闻名,都称他做及时雨。却把他比的做天上下的及时雨一
般,能救万物。曾有一首临江仙学赞宋江好处:
起自花村刀笔吏,英灵上应天星,疏财仗义更多能。事亲行孝敬,待土有声
名。济弱扶倾心慷慨,高名冰月双清。及时甘雨四方称。山东呼保义,豪杰宋公
明。
当时宋江带着一个伴当,走将出县前来。只见这何观察当街迎住,叫道:
“押司,此间请坐拜茶。”宋江见他似个公人打扮,慌忙答礼道:“尊兄何处?”
何涛道:“且请押司到茶坊里面吃茶说话。”宋公明道:“谨领。”两个入到茶
坊里坐定,伴当都叫去门前等候。宋江道:“不敢拜问尊兄高姓?”何涛答道:
“小人是济州府缉捕使臣何观察的便是。不敢动问押司高姓大名?”宋江道:
“贱眼不识观察,少罪。小吏姓宋名江的便是。”何涛倒地便拜,说道:“久闻
大名,无缘不曾拜识。”宋江道:“惶恐!观察请上坐。”何涛道:“小人是一
小弟,安敢占上。”宋江道:“观察是上司衙门的人,又是远来之客。”两个谦
让了一回,宋江坐了主位,何涛坐了客席。宋江便叫茶博士将两杯茶来。没多时,
茶到。两个吃了茶,茶盏放在卓子上。
宋江道:“观察到弊县,不知上司有何公务?”何涛道:“实不相瞒押司,
来贵县有几个要紧的人。”宋江道:“莫非贼情公事否?”何涛道:“有实封公
文在此,敢烦押司作成。”宋江道:“观察是上司差来该管的人,小吏怎敢怠慢。
不知为甚么贼情紧事?”何涛道:“押司是当案的人,便说也不妨。弊府管下黄
泥岗上一夥贼人,共是八个,把蒙汗药麻翻了北京大名府梁中书差遣送蔡太师的
生辰纲军健一十五人,劫去了十一担金珠宝贝,计该十万贯正赃。今捕得从贼一
名白胜,指说七个正贼,都在贵县。这是太师府特差一个干办,在本府立等要这
件公事。望押司早早维持。”宋江道:“休说太师处着落,便是观察自赍公文来
要,敢不捕送。只不知道白胜供指那七人名字?”何涛道:“不瞒押司说,是贵
县东溪村晁保正为首。更有六名从贼,不识姓名。烦乞用心。”
宋江听罢,吃了一惊,肚里寻思道:“晁盖是我心腹弟兄。他如今犯了迷天
之罪,我不救他时,捕获将去,性命便休了。”心内自慌。宋江且答应道:“晁
盖这厮,奸顽役户,本县内上下人没一个不怪他。今番做出来了。好教他受!”
何涛道:“相烦押司,便行此事。”宋江道:“不妨。这事容易。瓮中捉鳖,手
到拿来。只是一件,这实封公文,须是观察自己当厅投下。本官看了,便好施行
发落,差人去捉。小吏如何敢私下擅开。这件公事,非是小可,勿当轻泄于人。”
何涛道:“押司高见极明。相烦引进。”宋江道:“本官发放一早晨事务,倦怠
了,少歇。观察略待一时。少刻坐厅时,小吏来请。”何涛道:“望押司千万作
成。”宋江道:“理之当然。休这等说话。小吏略到寒舍,分拨了些家务便到。
观察少坐一坐。”何涛道:“押司尊便,请治事。小弟只在此专等。”
宋江起身,出得阁儿,分付茶博士道:“那官人要再用茶,一发我还茶钱。”
离了茶坊,飞了似跑到下处。先分付伴当去叫直司,在茶坊门前伺候。若知县坐
衙时,便可去茶坊里安抚那公人道:“押司便来。叫他略待一待。”却自槽上
鞁马,牵出后门外去。宋江拿了鞭子,跳上马,慢慢地离了县治。出得东门,
打上两鞭,那马不刺刺的望东溪村撺将去。没半个时辰,早到晁盖庄上。庄客见
了,入去庄里报知。正是:
有仁有义宋公明,交结豪强秉志诚。
一旦阴谋皆外泄,六人星火夜逃生。
且说晁盖正和吴用、公孙胜、刘唐,在后园葡萄树下吃酒。此时三阮已得了
钱财,自回石碣村去了。晁盖见庄客报说宋押司在门前。晁盖问道:“有多少人
随从着?”庄客道:“只独自一个,飞马而来。说:‘快要见保正。’”晁盖道:
“必然有事。”慌忙出来迎接。宋江道了一个喏,携了晁盖手,便投侧边小房里
来。晁盖问道:“押司如何来的慌速?”宋江道:“哥哥不知,兄弟是心腹弟兄,
我舍着条性命来救你。如今黄泥冈事发了。白胜已自拿在济州大牢里了。供出你
等六人。济州府差一个何缉捕,带领若干人,奉着太师府钧帖,并本州文字,来
捉你等七人。道你为首。天幸撞在我手里。我只推说知县睡着,且教何观察在县
对门茶坊里等我。以此飞马而来报你。哥哥,‘三十六计,走为上计。’若不快
走时,更待甚么!我回去引他当厅下了公文,知县不移时便差人连夜下来。你们
不可担阁。倘有些疏失,如之奈何?休怨小弟不来救你。”晁盖听罢,吃了一惊,
道:“贤弟大恩难报!”宋江道:“哥哥,你休要多说。只顾安排走路,不要缠
障。我便回去也。”晁盖道:“七个人,三个是阮小二、阮小五、阮小七,已得
了财,自回石碣村去了。后面有三个在这里。贤弟且见他一面。”宋江来到后园。
晁盖指着道:“这三位,一个吴学究,一个公孙胜,蓟州来的,一个刘唐,东潞
州人。”宋江略讲一礼,回身便走。嘱付道:“哥哥保重,作急快走!兄弟去也。”
宋江出到庄前,上了马,打上两鞭,飞也似望县里来了。
且说晃盖与吴用、公孙胜、刘唐三人道:“你们认得进来相见的这个人么?”
吴用道:“却怎地慌慌忙忙便去了?正是谁人?”晁盖道:“你三位还不知俚。
我们不是他来时,性命只在咫尺休了。”三人大惊:“莫不走漏了消息,这件事
发了?”晁盖道:“亏杀这个兄弟,担着血海也似干系,来报与我们。原来白胜
已自捉在济州大牢里了。供出我等七人。本州差个缉捕何观察,将带若干人,奉
着太师钧帖,来着落郓城县,立等要拿我们七个。亏了他稳住那公人在茶坊里挨
候。他飞马先来报知我们。如今回去,下了公文,少刻便差人连夜到来捕获我们。
却是怎地好?”吴用道:“若非此人来报,都打在网里。这大恩人姓甚名谁?”
晁盖道:“他便是本县押司呼保义宋江的便是。”吴用道:“只闻宋押司大名,
小生却不曾得会。虽是住居咫尺,无缘难得见面。”公孙胜、刘唐都道:“莫不
是江湖上传说的及时雨宋公明?”晁盖点头道:“正是此人。他和我心腹相交,
结义弟兄。呈先生不曾得会。四海之内,名不虚传。结义得这个兄弟,也不枉了。”
晁盖问吴用道:“我们事在危急,却是怎地解救?”吴学究道:“兄长不须
商议,三十六计,走为上计。”晁盖道:“却才宋押司也教我们走为上计。却是
走那里去好?”吴用道:“我已寻思在肚里了。如今我们收拾五七担挑了,一齐
都走,奔碣村三阮家里去。”晁盖道:“三阮是个打鱼人家,如何安得我等许多
人?”吴用道:“兄长,你好不精细。石碣村那里,一步步近去,便是梁山泊。
如今山寨里好生兴旺。官军捕盗,不敢正眼儿看他。若是赶得紧,我们一发入了
夥。”晁盖道:“这一论正合我意。只恐怕他们不肯收留我们。”吴用道:“我
等有的是金银,送献些与他,便入了夥。”晁盖道:“既然恁地商量定了,事不
宜迟。吴先生,你便和刘唐带了几个庄客,挑担先去阮家,安顿了,却来旱路上
接我们。我和公孙先生两个,打并了了便来。”吴用、刘唐把这生辰纲打劫得金
珠宝贝,作五六担装了,叫五六个庄客,一发吃了酒食。吴用袖了铜链,刘唐提
了朴刀,监押着五七担,一行十数人,投石碣村来。晁盖和公孙胜在庄上收拾。
有些不肯去的庄客,赍发他些钱物,从他去投别主。有愿去的,都在庄上并叠财
物,打拴行李。有诗为证:
太师符督下州来,晁盖逡巡受祸胎。
不是宋江潜往报,七人难免这场灾。
再说宋江飞马去到下处,连忙到茶坊里来。只见何观察正在门前望。宋江道:
“观察久等。却被村里有个亲戚,在下处说些家务,因此担阁了些。”何涛道:
“有烦押司引进。”宋江道:“请观察到县里。”两个入得衙门来,正值知县时
文彬在厅上发落事务。宋江将着宝封公文,引着何观察,直至书案边,叫左右挂
上回避牌。宋江向前禀道:“奉济州府公文,为贼情紧急公务,特差缉捕使臣何
观察到此下文书。”知县接来拆浚攥对宋江道:“这是太师府差干办来,立等要
回话的勾当。这一干贼便可差人去捉。”宋江道:“日间去,只怕走了消息。只
可差人就夜去捉拿得晁保正来,那六人便有下落。”时知县道:“这东溪村晁保
正,闻名是个好汉,他如何肯做这等勾当?”随即叫唤尉司并两个都头,一个姓
朱名仝,一个姓雷名横。他两个非是等闲人也!
当下朱仝、雷横两个,来到后堂,领了知县言语,和县尉上了马,巡到尉司,
点起马步弓手,并土兵一百余人,就同何观察并两个虞候,作眼拿人。当晚都带
了绳索军器。县尉骑着马,两个都头亦各乘马,各带了腰刀、弓箭、手拿朴刀,
前后马步弓手,簇拥着出得东门,飞奔东溪村晁家来。到得东溪村里,已是一更
天气。都到一个观音庵取齐。朱仝道:“前面便是晁家庄。晁盖家有前后两条路。
若是一发去打他前门,他望后门走了。一齐哄去打他后门,他奔前门走了。我须
知晁盖好生了得。又不知那六个是甚么人,必须也不是善良君子。那厮们都是死
命,倘或一齐杀出来,又有庄客协助,却如何抵敌他。只好声东击西,等那厮们
乱撺,便好下手。不若我和雷都头分做两路。我与你分一半人,都是步行去。先
望他后门埋伏了。等候唿哨响为号。你等向前门只顾打入来,见一个,捉一个,
见两个,捉一双。”雷横道:“也说的是。朱都头,你和县尉相公从前门打入来,
我与你截住后路”。朱仝道:“贤弟,你不省得。晁盖庄上有三条活路,我闲常
时都看在眼里了。我去那里,须认得他的路数。不用火把便见。你还不知他出没
的去处。倘若走漏了事情,不是耍处。”县尉道:“朱都头说得是。你带一半人
去。”朱仝道:“只消得三十来个勾了。”朱仝领了十个弓手,二十个土兵,先
去了。县尉再上了马,雷横把马步弓手都摆在前后,帮护着县尉。土兵等都在马
前,明晃晃照着三二十个火把,拿着欓叉、朴刀、留客住、钩镰刀,一齐都奔
晁家庄来。到得庄前,也兀自有半里多路。只见晁盖庄里一缕火起,从中堂烧将
起来,涌得黑烟遍地,红焰飞空。又走不到十数步,只见前后门四面八方,约有
三四十把火发,焰腾腾地一齐都着。前面雷横挺着朴刀,背后众士兵发着喊,一
齐把庄门打开,都扑入里面。看时,火光照得如同白日一般明亮,并不曾见有一
个人。只听得后面发着喊,叫将起来,叫前面捉人。原来朱仝有心要放晁盖,故
意赚雷横去打前门。这雷横亦有心要救晁盖,以此争先要来打后门,却被朱仝说
开了只得去打他前门。故意这等大惊小怪,声东击西,要催逼晁盖走了。
朱仝那时到庄后时,兀自晁盖收拾未了。庄客看见,来报与晁盖说道:“官
军到了,事不宜迟。”晁盖叫庄客四下里只顾放火,他和公孙胜引了十数个去的
庄客,纳着喊,挺起朴刀,从后门杀将出来。大喝道:“当吾者死,避吾者生。”
朱仝在黑影里叫道:“保正休走,朱仝在这里等你多时。”晁盖那里顾他说,与
同公孙胜舍命只顾杀出来。朱仝虚闪一闪,放开条路,让晁盖走了。晃盖却叫公
孙胜引了庄客先走,他独自押着后。朱仝使步弓手从后门扑入去,叫道:“前面
赶捉贼人。”雷横听的,转身便出庄门外,叫马步弓手分头去赶。雷横自在火光
之下,东观西望,做寻人。朱仝撇了土兵,挺着刀去赶晁盖。晁盖一面走,口里
说道:“朱都头,你只管追我做甚么?我须没歹处。”朱仝见后面没人,方才敢
说道:“保正,你兀自不见我好处。我怕雷横执迷,不会做人情,被我赚他打你
前门,我在后面,等你出来放你。你见我闪开条路让你过去。你不可投别处去,
只除梁山泊可以安身。”晁盖道:“深感救命之恩,异日必报。”有诗为证:
捕盗如何与盗通,只因仁义动其衷。
都头已自开生路,观察焉能建大功。
朱仝正赶间,只听得背后雷横大叫道:“休教走了人!”朱仝分付晁盖道:
“保正,你休慌,只顾一面走,我自使转他去。”朱仝回头叫道:“有三个贼望
东小路去了。雷都头,你可急赶。”雷横领了人便投东小路上,并土兵众人赶去。
朱仝一面和晁盖说着话,一面赶他,却如防送的相似。渐渐黑影里不见了晁盖。
朱仝只做失脚扑地,倒在地下。众土兵向前扶起,急救得朱仝。答道:“黑影里
不见路径,失脚走下野田里,滑倒了,闪挫了左腿。”县尉道:“走了正贼,怎
生奈何?”朱仝道:“非是小人不赶,其实月黑了,没做道理处。”这些土兵,
全无几个有用的人,不敢向前。县尉再叫土兵去赶。众土兵心里道:“两个都头
尚兀自不济事,近他不得。我们有何用。”都去虚赶了一回,转来道:“黑地里
正不知那条路去了。”雷横也赶了一直回来,心内寻思道:“朱仝和晁盖最好,
多敢是放了他去。我没来由做甚么恶人。我也有心亦要放他。今已去了,只是不
见了人情。晁盖那人也不是好惹的。”回来说到:“那里赶得上,这夥贼端的了
得。”
县尉和两个都头回到庄前时,已是四更时分。何观察见众人四分五落,赶了
一夜,不曾拿得一个贼人,只叫苦道:“如何回得济去见府尹?”县尉只得捉了
几家邻舍家,解将郓城县里来。
这时知县一夜不曾得睡,立等回报。听得道贼都走了,只拿得几个邻舍。知
县把一干拿到的邻舍,当厅勘问。众邻舍告道:“小人等虽在晁保正邻近住居,
远者三二里田地,近者也隔着些村坊。他庄上如常有搠枪使棒的人来,如何知他
做这般的事?”知县逐一问了时,务要问他们一个下落。数内一个贴邻告道:
“若要知他端的,除非问他庄客。”知县道:“说他家庄客也都跟着走了。”邻
舍告道:“也有不愿去的,还在这里。”知县听了,火速差人,就带了这个贴邻
做眼,来东溪村捉人。无两个时辰,早拿到两个庄客。当厅勘问时,那庄客初时
抵赖,吃打不过,只得招道:“先是六个人商议,小人只认得一个是本乡中教学
的先生,叫做吴学究。一个叫做公孙胜,是全真先生。又有一个黑大汉,姓刘。
更有那三个,小人不认得,却是吴学究合将来的。听的说道:“他姓阮,在石碣
村住。他是打鱼的弟兄三个。只此是实。”知县取了一纸招状,把两个庄客交割
与何观察,回了一道备细公文,申呈本府。宋江自周全那一干邻舍,保放回家听
候。
且说这众人与何涛押解了两个庄客,连夜回到济州,正值府尹升厅。何涛引
了众人到厅前,禀说晁盖烧庄在逃一事。再把庄客口词说一遍。府尹道:“既是
恁地说时,再拿出白胜来。”问道:“那三个姓阮的端的住在那里?”白胜抵赖
不过,只得供说:“三个姓阮的,一个叫做立地太岁阮小二,一个叫做短命二郎
阮小五,一个是活阎罗阮小七,都在石碣湖村里住。”知府道:“还有那三个姓
甚么?”白胜告道:“一个是智多星吴用,一个是入云龙公孙胜,一个叫做赤发
鬼刘唐。e5a48de588b67a64339”知府听了,便道:“既有下落,且把白胜依原监了,收在牢里。”随即又唤何观察,差去石碣村缉捕这几个贼人。
不是何涛去石碣村去,有分教:大闹山东,鼎沸河北。天罡地煞,来寻际会风云;水浒山城,去聚纵横人马。直使三十六员豪杰聚,七十二位煞星临。毕竟何观察怎生差去石碣村缉捕?且听下回分解。
是美髯公,说明他对自己的仪表很重视,胡子修剪的很好,别人就称呼他是美髯公,其实就是底下的人拍马屁那么说的。 历史上的关羽长相是十分威武霸气的。
文言文版:
却说曹操部下诸将中,自张辽而外,只有徐晃与云长交厚,其余亦皆敬服;独蔡阳不服关公,故今日闻其去,欲往追之。操曰:“不忘故主,来去明白,真丈夫也。汝等皆当效之。”遂叱退蔡阳,不令去赶。程昱曰:“丞相待关某甚厚,今彼不辞而去,乱言片楮,冒渎钧威,其罪大矣。若纵之使归袁绍,是与虎添翼也。不若追而杀之,以绝后患。”操曰:“吾昔已许之,岂可失信?彼各为其主,勿追也。”因谓张辽曰:“云长封金挂印,财贿不足以动其心,爵禄不足以移其志,此等人吾深敬之。想他去此不远,我一发结识他做个人情。汝可先去请住他,待我与他送行,更以路费征袍赠之,使为后日记念。”张辽领命,单骑先往。曹操自变量十骑随后而来。
却说云长所骑赤兔马,日行千里,本是赶不上;因欲护送车仗,不敢纵马,按辔徐行。忽听背后有人大叫:“云长且慢行!”回头视之,见张辽拍马而至。关公教车仗从人,只管望大路紧行;自己勒住赤兔马,按定青龙刀,问曰:“文远莫非欲追我回乎?”辽曰:“非也。丞相知兄远行,欲来相送,特先使我请住台驾,别无他意。”关公曰:“便是丞相铁骑来,吾愿决一死战!”遂立马于桥上望之。见曹操自变量十骑,飞奔前来;背后乃是许褚、徐晃、于禁、李典之辈。操见关公横刀立马于桥上,令诸将勒住马匹,左右排开。关公见众人手中皆无军器,方始放心。操曰:“云长行何太速?”关公于马上欠身答曰:“关某前曾禀过丞相。今故主在河北,不由某不急去。累次造府,不得参见,故拜书告辞,封金挂印,纳还丞相。望丞相勿忘昔日之言。”操曰:“吾欲取信于天下,安肯有负前言?恐将军途中乏用,特具路资相送。”一将便从马上托过黄金一盘。关公曰:“累蒙恩赐,尚有余资。留此黄金以赏将士。”操曰:“特以少酬大功于万一,何必推辞?”关公曰:“区区微劳,何足挂齿?”操笑曰:“云长天下义士,恨吾福薄,不得相留。锦袍一领,略表寸心。”令一将下马,双手捧袍过来。云长恐有他变,不敢下马,用青龙刀尖挑锦袍披于身上,勒马回头称谢曰:“蒙丞相赐袍,异日更得相会。”遂下桥望北而去。许褚曰:“此人无礼太甚,何不擒之?”操曰:“彼一人一骑,吾数十余人,安得不疑?吾言既出,不可追也。”曹操自引众将回城,于路叹想云长不已。
不说曹操自回。且说关公来追车仗,约行三十里,却只不见。云长心慌,纵马四下寻之。忽见山头一人,高叫:“关将军且住!”云长举目视之,只见一少年,黄巾锦衣,持枪跨马,马项下悬着首级一颗,引百余步卒,飞奔前来。公问曰:“汝何人也?”少年弃枪下马,拜伏于地。云长恐是诈,勒马持刀问曰:“壮士,愿通姓名。”答曰:“吾本襄阳人;姓廖,名化,字符俭。因世乱流落江湖,聚众五百余人,劫掠为生。恰才同伴杜远,下山巡哨,误将两夫人劫掠上山。吾问从者,知是大汉刘皇叔夫人。且闻将军护送在此,吾即欲送下山来。杜远出言不逊,被某杀死。今献头与将军请罪。”关公曰:“二夫人何在?”化曰:“现在山中。”关公教急取下山。不移时,百余人簇拥车仗前来。关公下马停刀,叉手于车前问候曰:“二嫂受惊否?”二夫人曰:“若非廖将军保全,已被杜远所辱。”关公问左右曰:“廖化怎生救夫人?”左右曰:“杜远劫上山去,就要与廖化各分一人为妻。廖化问起根由,好生拜敬;杜远不从,已被廖化杀了。”关公听言,乃拜谢廖化。廖化欲以部下人送关公。关公寻思此人终是黄巾余党,未可作伴,乃谢却之。廖化又拜送金帛,关公亦不受。廖化拜别,自引人伴投山谷中去了。
云长将曹操赠袍事,告知二嫂,催促车仗前行。至天晚,投一村庄安歇。庄主出迎,须发皆白,问曰:“将军姓甚名谁?”关公施礼曰:“吾乃刘玄德之弟关某也。”老人曰:“莫非斩颜良、文丑的关公否?”公曰:“便是。”老人大喜,便请入庄。关公曰:“车上还有二位夫人。”老人便唤妻女出迎。二夫人至草堂上,关公叉手立于二夫人之侧。老人请公坐,公曰:“尊嫂在上,安敢就坐?”老人乃令妻女请二夫人入内室款待,自于草堂款待关公。关公问老人姓名。老人曰:“吾姓胡,名华。桓帝时曾为议郎,致仕归乡。今有小儿胡班,在荥阳太守王植部下为从事。将军若从此处经过,某有一书寄与小儿。”关公允诺。
次日早膳毕,请二嫂上车,取了胡华书信,相别而行,取路投洛阳来。前至一关,名东岭关。把关将姓孔名秀,引五百军兵在岭上把守。当日关公押车仗上岭,军士报知孔秀,秀出关来迎。关公下马,与孔秀施礼。秀曰:“将军何往?”公曰:“某辞丞相,特往河北寻兄。”秀曰:“河北袁绍,正是丞相对头;将军此去,必有丞相文凭。”公曰:“因行期慌迫,不曾讨得。”秀曰:“既无文凭,待我差人禀过丞相,方可放行。”关公曰:“待去禀时,须误了我行程。”秀曰:“法度所拘,不得不如此。”关公曰:“汝不容我过关乎?”秀曰:“汝要过去,留下老小为质。”关公大怒,举刀就杀孔秀。秀退入关去,鸣鼓聚军,披挂上马,杀下关来,大喝曰:“汝敢过去么!”关公约退车仗,纵马提刀,竟不打话,直取孔秀。秀挺枪来迎。两马相交,只一合,钢刀起处,孔秀尸横马下。众军便走。关公曰: “军士休走。吾杀孔秀,不得已也,与汝等无干。借汝众军之口,传语曹丞相,言孔秀欲害我,我故杀之。”众军俱拜于马前。
关公即请二夫人车仗出关,望洛阳进发。早有军士报知洛阳太守韩福。韩福急聚众将商议。牙将孟坦曰:“既无丞相文凭,即系私行;若不阻挡,必有罪责。” 韩福曰:“关公猛勇,颜良、文丑,俱为所杀。今不可力敌,只须设计擒之。”孟坦曰:“吾有一计:先将鹿角拦定关口,待他到时,小将引兵和他交锋,佯败诱他来追,公可用暗箭射之。若关某坠马,即擒解许都,必得重赏。”商议停当,人报关公车仗已到。韩福弯弓插箭,引一千人马,排列关口,问:“来者何人?”关公马上欠身言曰:“吾汉寿亭侯关某,敢借过路。”韩福曰:“有曹丞相文凭否?”关公曰:“事冗不曾讨得。”韩福曰:“吾奉丞相钧命,镇守此地,专一盘诘往来奸细。若无文凭,即系逃窜。”关公怒曰:“东岭孔秀,已被吾杀。汝亦欲寻死耶?”韩福曰:“谁人与我擒之?”孟坦出马,轮双刀来取关公。关公约退车仗,拍马来迎。孟坦战不三合,拨回马便走。关公赶来。孟坦只指望引诱关公,不想关公马快,早已赶上,只一刀砍为两段。关公勒马回来,韩福闪在门首,尽力放了一箭,正射中关公左臂。公用口拔出箭,血流不住,飞马径奔韩福,冲散众军。韩福急闪不及,关公手起刀落,带头连肩,斩于马下;杀散众军,保护车仗。
关公割帛束住箭伤,于路恐人暗算,不敢久住,连夜投沂水关来。把关将乃并州人氏,姓卞,名喜,善使流星锤。原是黄巾余党,后投曹操,拨来守关。当下闻知关公将到,寻思一计:就关前镇国寺中,埋伏下刀斧手二百余人,诱关公至寺,约击盏为号,欲图相害。安排已定,出关迎接关公。公见卞喜来迎,便下马相见。喜曰:“将军名震天下,谁不敬仰!今归皇叔,足见忠义!”关公诉说斩孔秀、韩福之事。卞喜曰:“将军杀之是也。某见丞相,代禀衷曲。”关公甚喜,同上马过了沂水关,到镇国寺前下马。众僧鸣钟出迎。原来那镇国寺乃汉明帝御前香火院,本寺有僧三十余人。内有一僧,却是关公同乡人,法名普净。当下普净已知其意,向前与关公问讯,曰:“将军离蒲东几年矣?”关公曰:“将及二十年矣。”普净曰:“还认得贫僧否?”公曰:“离乡多年,不能相识。”普净曰:“贫僧家与将军家只隔一条河。”卞喜见普净叙出乡里之情,恐有走泄,乃叱之曰:“吾欲请将军赴宴,汝僧人何得多言!”关公曰:“不然。乡人相遇,安得不叙旧情耶?”普净请关公方丈待茶。关公曰:“二位夫人在车上,可先献茶。”普净教取茶先奉夫人,然后请关公入方丈。普净以手举所佩戒刀,以目视关公。公会意,命左右持刀紧随。卞喜请关公于法堂筵席。关公曰:“卞君请关某,是好意?还是歹意?”卞喜未及回言,关公早望见壁衣中有刀斧手,乃大喝卞喜曰:“吾以汝为好人,安敢如此!”卞喜知事泄,大叫:“左右下手!”左右方欲动手,皆被关公拔剑砍之。卞喜下堂遶廊而走,关公弃剑执大刀来赶。卞喜暗取飞锤掷打关公。关公用刀隔开锤,赶将入去,一刀劈卞喜为两段,随即回身来看二嫂。早有军人围住,见关公来,四下奔走。关公赶散,谢普净曰:“若非吾师,已被此贼害矣。”普净曰:“贫僧此处难容,收拾衣钵,亦往他处云游也。后会有期,将军保重。”关公称谢,护送车仗,望荥阳进发。荥阳太守王植,却与韩福是两亲家;闻得关公杀了韩福,商议欲暗害关公,乃使人守住关口。待关公到时,王植出关,喜笑相迎。关公诉说寻兄之事。植曰: “将军于路驱驰,夫人车上劳困,且请入城,馆驿中暂歇一宵,来日登途未迟。”关公见王植意甚殷懃,遂请二嫂入城。馆驿中皆铺陈了当。王植请公赴宴,公辞不往;植使人送筵席至馆驿。关公因于路辛苦,请二嫂晚膳毕,就正房歇定;令从者各自安歇,饱喂马匹,关公亦解甲憩息。
却说王植密唤从事胡班听令曰:“关某背丞相而逃,又于路杀太守并守关将校,死罪不轻!此人勇武难敌。汝今晚点一千军围住馆驿,一人一个火把,待三更时分,一齐放火;不问是谁,尽皆烧死!吾亦自引军接应。”胡班领命,便点起军士,密将干柴引火之物,搬于馆驿门首,约时举事。胡班寻思:“我久闻关云长之名,不识如何模样,试往窥之。”乃至驿中,问驿吏曰:“关将军在何处?”答曰:“正厅上观书者是也。”胡班潜至厅前,见关公左手绰髯,于灯下凭几看书。班见了,失声叹曰:“真天人也!”公问何人。胡班入拜曰:“荥阳太守部下从事胡班。”关公曰:“莫非许都城外胡华之子否?”班曰:“然也。”公唤从者于行李中取书付班。班看毕,叹曰:“险些误杀忠良!”遂密告曰:“王植心怀不仁,欲害将军,暗令人四面围住馆驿,约于三更放火。今某当先去开了城门,将军急收拾出城。”关公大惊,忙披挂提刀上马,请二嫂上车,尽出馆驿,果见军士各执火把听候。关公急来到城边,只见城门已开。关公催车仗急急出城。胡班还去放火。关公行不到数里,背后火把照耀,人马赶来。当先王植大叫:“关某休走!”关公勒马,大骂:“匹夫!我与你无仇,如何令人放火烧我?”王植拍马挺枪,径奔关公;被关公拦腰一刀,砍为两段。人马都赶散。关公催车仗速行,于路感胡班不已。
行至滑州界首,有人报与刘延。延自变量十骑,出郭而迎。关公马上欠身而言曰:“太守别来无恙?”延曰:“公今欲何往?”公曰:“辞了丞相,去寻家兄。”延曰:“玄德在袁绍处。绍乃丞相仇人,如何容公去?”公曰:“昔日曾言定来。”延曰:“今黄河渡口关隘,夏侯惇部将秦琪据守。恐不容将军过渡。”公曰:“太守应付船只,若何?”延曰:“船只虽有,不敢应付。”公曰:“我前者诛颜良、文丑,亦曾与足下解厄。今日求一渡船而不与,何也?”延曰:“只恐夏侯惇知之,必然罪我。”关公知刘延无用之人,遂自催车仗前进。到黄河渡口,秦琪引军出问:“来者何人?”关公曰:“汉寿亭侯关某也。”琪曰:“今欲何往?”关公曰:“欲投河北去寻兄长刘玄德,故来借渡。”琪曰:“丞相公文何在?”公曰:“吾不受丞相节制,有甚公文?”琪曰:“吾奉夏侯将军将令,把守关隘,你便插翅,也飞不过e5a48de588b6e799bee5baa6e79fa5e98193335去!”关公大怒曰:“你知我于路斩戮拦截者乎?”琪曰:“你只杀得无名下将,敢杀我么?”关公怒曰:“汝比颜良、文丑若何?”秦琪大怒,纵马提刀,直取关公。二马相交,只一合,关公刀起,秦琪头落。关公曰:“当吾者已死,余人不必惊走。速备船只,送我渡河。”军士急撑舟傍岸。关公请二嫂上船渡河。渡过黄河,便是袁绍地方。关公所历关隘五处,斩将六员。后人有诗叹曰:
挂印封金辞汉相,寻兄遥望远途还。马骑赤兔行千里、刀偃青龙出五关。
忠义慨然冲宇宙、英雄从此震江山。独行斩将应无敌,今古留题翰墨间。
关公于马上自叹曰:“吾非欲沿途杀人,奈事不得已也。曹公知之,必以我为负恩之人矣。”正行间,忽见一骑自北而来,大叫:“云长少住!”关公勒马视之,乃孙干也。关公曰:“自汝南相别,一向消息若何?”干曰:“刘辟、龚都,自将军回兵之后,复夺了汝南;遣某往河北结好袁绍,请玄德同谋破曹之计。不想河北将士,各相妒忌。田丰尚囚狱中;沮授黜退不用;审配、郭图各自争权;袁绍多疑,主持不定。某与刘皇叔商议,先求脱身之计。今皇叔已往汝南会合刘辟去了。恐将军不知,反到袁绍处,或为所害,特遣某于路迎接将来。幸于此得见。将军可速往汝南与皇叔相会。”关公教孙干拜见夫人。夫人问其动静。孙干备说: “袁绍二次欲斩皇叔,今幸脱身往汝南去了。夫人可与皇叔此处相会。”二夫人皆掩面垂泪。关公依言,不投河北去,径取汝南来。正行之间,背后尘埃起处,一彪人马赶来。当先夏侯惇,大叫:“关某休走!”